按照預約,我在西安航天賓館與來陜參與驗收某型號軍用衛星運用系統實驗裝備的楊千里教授見了面。早就聽說他患了胃癌,切去了3/4的胃。我以為這對于他肯定是致命一擊,一定是身體不支,精神倦怠??梢灰娒?,他還是那么談笑風生,精神頭極好,我不禁釋然了。于是,我們的談話在無拘無束中進行著,談得很盡興,不覺竟談了兩個多小時。
楊千里,1933年10月生于江蘇江陰。1950年考入南京大學,1951年參軍進入我校前身張家口中央軍委工校。1956年畢業于我校無線電系,留校任教。他在校學習期間,刻苦用功,門門功課5分,是有名的學習尖子。我記得全校畢業生授上尉軍銜的也只有四五個人,楊千里就是其中一人,那可是西軍電后學的榜樣楷模。他在教學,科研上成績突出,卓爾不群,多次評為先進教師,他牽頭研制了我國第一條西安—北京流星余跡通信試驗系統。至今老西軍電人講到他在學校的情況都為之稱道。
記得1994年,我帶著攝制組赴京收集有關在西軍電工作過的老同志時,他帶我們去黎東漢老院長家,至今我還記得老院長說,“現在通信事業一日千里,千里是我們學校培養的高材生,是我國、我軍衛星通信科研及系統的技術骨干、負責人。未來通信的重擔要交付給像千里這樣的優秀接班人。”
的確,1971年當他從許昌“五七干?!蔽古5谝痪€,調入中國通信工程研究院,從事散射、微波、衛星通信第一線的那一刻起,就執著地開始了他夢寐以求的事業。精神上滿足,是一個人釋放能量的動力,他要把過去浪費的十多年補回來。他廢寢忘食、不遺余力地投入到中國第一個衛星通信系統“311工程”的研制。與此同時,他還擔負著中國利用德法合造“交響樂”通信試驗衛星進行試驗的中方技術協調人。多次出國考察及與外國通信專家的廣泛接觸,使他一方面大開了眼界,另一方面也看到了我國通信科技與國外先進技術的差距。強烈的責任感使楊千里深深意識到必須奮起直追,迎頭趕上。不管是1980年調任總參通信部科技部任副總工程師,還是1983年任分管科研、裝備、訓練、外事的總參通信部副部長,日理萬機的他總是積極勤奮地工作,以優異的成績得到同行的贊譽,恢復軍銜制后,直接授予他少將軍銜。
80年代后期,楊千里開始負責戰術衛星通信系統的論證及立項。1992年被任命為該工程總師,負責通信系統總體方案的制定、協調及十余種各型地球站方案及技術指標的審定、全系統工程標準制定、系統計算機仿真及容量配置優化、多次星地及地面通信系統大聯試的技術協調、2000年衛星發射后在軌測試、各型地球站經衛星轉發器的集中/分散/全網大聯試、業務測控系統的調試開通等一系列重大科研工作。該系統投入使用后,在保障三軍動中通信,實現對通信聯絡迅速、準確、保密、不間斷的要求上發揮了重大作用。以后,楊千里又任戰略通信衛星“神通—1號”工程副總師,同樣做出了十分突出的貢獻,該衛星也已發射并成功應用。
在過去30年中,在我國衛星通信網絡及系統的多個建設中,楊千里都擔任著總師或顧問,他一直在觸摸著我國通信的脈絡歷程。他深感,培養人才的重要,他雖“解甲”但未“歸田”,不在其職仍謀其務。他擔任了我校、北京大學、北京郵電大學等十多個著名大學的兼職教授、特聘教授、博士生導師。他培養研究生,不僅是教他們做學問,還教他們怎樣做人,更重于培養學生那種矢志不渝的敬業精神。
那天,他向我傾吐了心曲,講述了坎坷艱難的人生歷程。不管是在“文革”中受沖擊,還是在“五七干?!狈排?,他都以一個正直的中國知識分子的良知和對黨的忠誠信念為精神支柱,他身為逆境,自強不息,不言退縮,以堅定的信念去張開人生風帆,使他的人生在通往后來的道路上,閃現出閃光的人生足跡,這足跡印證著他志在千里、鵬程萬里的人生光環。
(趙硅)